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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零八章 公主出嫁,六郎陪靈,老狄抓人,老狄抓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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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李大帝宣布要退位的大背景下,禮部雖然兢兢業業處理兩位公主出嫁的事,但究竟是出工不出力還是陽奉陰違,那就只有天知道了。阿韋托付的事情李賢根本就不曾去游說老媽,而是對負責這件事的某官員叨咕了幾句,就不動聲色地抽掉了兩份檔案。

於是,千呼萬喚始出來,駙馬人選在近一個月之後終於浮出了水面。一個是權毅,此人也算世家出身,祖上在北周隋唐三朝都是高官,祖父也是當初秦王府要員,曾經封盧國公(從這個層面來說,倒是曾經和程咬金封在一塊地上)。另一個是王勖,祖父官至監門將軍,封平舒公。不管怎麽說,僅僅從門第來說,武後這個嫡母對兩位公主也算是很厚道了。

當然,兩位公主確確實實是大齡青年,但考慮到李賢娶妻的時候三個妻子倒有兩個比他大,因此這個問題雖然值得詬病,倒也不能指著武後說道什麽太多的不是。

而這是李大帝登基以來,嫁出去的頭兩個公主,這權王兩家下定的那一天,沿路圍觀的百姓不在少數,更有眾多人在議論陪嫁的多少。而等到一系列程序走完武後率命婦親自送嫁的時候,那非但沒少反而更多的嫁妝更是讓不少人齊聲讚嘆皇後大度。

事實上,對於做給別人看的大度,武後一向是毫不吝惜的。昔日廢太子忠頭一次被人舉報有謀反形跡的時候,她還曾經求過情。對於皇子如此,對於沒有絲毫力量的公主,她就更犯不著為難了。當然,對於上金死後跟著忽然吐血的素節,她是要多膩味就有多膩味。

兩位姐姐出嫁的場面,李賢破天荒沒有去湊熱鬧。一來彼此感情並不好,他沒有必要去惺惺作態;二來則是李績昔日曾經答應和程咬金一起出席,結果卻沒有等到這一天。想到這一點,他就根本沒有任何湊熱鬧的心情。

七日輟朝為李績舉哀已經結束了,雖然在這之後緊跟著皇家就辦喜事很有些不地道,但這是老早就準備好的事,因此不但李家人能夠理解,整個長安城的百姓也能夠理解。然而,在外頭鑼鼓喧天的背景下,李賢卻陪著李敬業坐在李績的靈堂中,兩個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人對坐默然。

“我一直以為,祖父此次還能逢兇化吉的。”

李敬業瞥了瞥那刺眼的靈牌,忽然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:“祖父昔日投唐的時候就屢遭劫難,所以他一直認為能高壽已經是天公賜福,但有疾病決不肯服藥。我以前還擔心過,後來看不管是風寒還是濕熱,他都安然無恙地度過,便以為他真的百病不侵。如今看來,人總是要老要死的,英明神武的祖父也不例外。他只憑一個人便撐起了整個李家,如今換作了我……六郎,你認為我真的行麽?”

“說什麽喪氣話!”李賢沒好氣地啐了一口,旋即想起李績臨死前那些交待,忽然覺得心裏堵得慌。這若僅僅是他一個人知道也就算了,偏偏李績還關照過李弼。那位雖說看似是老實人不會胡說八道,但萬一喝醉酒或是說夢話呢?思來想去,盤坐在地上的他忽然將拳頭用力在地上一砸,把當日李績的吩咐原原本本娓娓道來。

於是,他就看見李敬業的臉色由白轉青,由青轉紅,最後仿佛喝醉了酒似的酡紅。然而,憑著他對李敬業的了解,卻知道這小子必定不是在生氣失望,而是在醞釀其他什麽情緒。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”

李敬業忽然狂笑不止,那聲音簡直要掀翻整個靈堂,最後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。直到看見外頭有仆人在探頭探腦,他方才揮手打發走了那些管閑事的,面上忽然流露出了自嘲的表情。

“論機敏,我不及你;論武藝上的天賦,我不及小薛;論力氣,我不及伯虎。所以我一向以為爺爺只不過因為我是長孫,才勉強教導我,想不到他還對我有這麽高的評價!嘿,出將入相誰人不想,只不過他有一點卻料錯了,我這人雖說有點野心,卻貪圖安逸享樂,絕對不會因為一時意氣把整個家族拉進去陪葬!”

一口氣說完這些,見李賢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死盯著他瞧,李敬業不禁翻了個白眼:“你把祖父的警告私自透露給我知曉,不怕他在天之靈知道了不高興麽?”

李賢卻依舊笑嘻嘻的:“所以我在師傅的靈堂中告訴你這些,就是想讓他知道,都十幾年兄弟了,我當然信得過你!”

“居然說這樣肉麻的話,也不怕閃了舌頭,我又不是你的女人!”

雖說想也不想就反諷了回去,但李敬業卻感到心頭一松,仿佛祖父驟然病故那種沈甸甸的影響,在這一刻漸漸煙消雲散。老一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,現在他還不算什麽,但將來必定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時代。

“餵,你兩位親姐姐出嫁,你真的不去?”

李賢不耐煩地搖搖頭:“我不是和你說了麽,沒心情!反正都是繁文縟節,又不是當初你們幾個結婚,我去了免不了又要應酬,索性就借病躲一躲。”

說到這個,李敬業免不了想起先頭傳來李賢病倒的消息。那時他因為祖父忽然去世而哭得發昏,驟然聽到這消息幾乎以為是別人開玩笑,待得知是真的時,幾乎拔腿就想往宮裏沖。好在最後他還是忍住了,卻想不到李賢只是在病榻上躺了一天兩夜,依舊生龍活虎地出現在眼前。果然應了一句話,好人不長命,禍害遺千年。

“話說回來,陛下居然要退位,這件事情真的鐵板釘釘了麽?”

“別問我,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沒頭緒!”

對於當日老媽要老爹答應的一個要求,李賢到現在都還沒有頭緒。他絕對不相信武後會明著對李治說退位,可是,要不是如此,他那位皇帝老子怎麽會毫無征兆地一上朝就提出這件事?最最詭異的是,李弘如今是幾乎不見人影,難道在進行皇帝上崗前緊急培訓?

想到這裏,他只能隨口抱怨道:“不管了,天塌下來也有高的人頂著!”

接下來的時間裏,兩人就在靈堂中相對而坐,彼此再也沒有說什麽話。雖然是大白天,靈堂中也點著油燈,滿屋子的白幡再加上那靈牌之後的棺木,在肅重之外更添了一份沈重。空中彌漫著濃重的香油味,而屋外道士念誦的聲音更不絕於耳。

這年頭道教遠比佛教昌盛,更何況皇家把老子奉為祖先,所以但凡家裏有喪事,請的也大多是道士而非和尚。而這靈堂中對坐的兩人雖然不怎麽信神佛,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什麽反對意見——那只是對死者的敬意,僅此而已。

時間一點一點過去,李賢算算那邊兩位公主出嫁的時間,大約也已經進到未來駙馬家的大門了,不禁輕輕嗤笑了一聲。說來也巧,這兩家駙馬同住在一個坊中,都是一等一的大門頭——想想他曾經聽說過的那些傳聞,什麽兩位公主年逾四十才出嫁,什麽嫁的只是普通軍士,什麽一應典禮通通從簡,還真是小看了他那位母後!

武後是什麽人?這就算有恨,除非萬不得已也不會放在面上,而是會把場面做足,隨後用軟刀子慢慢收拾。這公主下嫁小兵,皇家的面子還要不要了?

所以說,面子問題永遠是不能逾越的天塹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這件事情還真的不是李弘提出來的,無損於母子關系。

“不好了,不好了!”

正掰著手指頭算時間的李賢驟然聽見這麽一個聲音,頓時猛地擡起了頭。只見外頭一個李家家將滿頭大汗地沖了進來,腳下還未站穩就嚷嚷道:“剛剛兩位公主的下降禮剛完,羽林軍千騎果毅程務挺就忽然出現,逮走了三位賓客!”

話音剛落,李賢和李敬業便同時站了起來,很快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。李賢和程務挺打交道的機會倒不少,但只限於公務,唯一一次真正面對面還是人家上他家裏來搜查的時候。由於這一層關系,他對此人印象不錯。可是,這麽一個聰明人,居然會在大喜的日子跑到兩位未來的駙馬家去逮人?

這不是掃兩家人的臉面麽!而且,這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吧!

見李賢正在那裏琢磨,李敬業便連忙問道:“快說,究竟是怎麽回事?抓的是什麽人?”

“具體情形小人也不清楚,只知道被帶走的是上洛郡公、扶鳳郡公,還有兵部一位甲庫令史。”

前頭兩個郡公李賢倒不在意,但後面那個人卻讓李賢有些警覺。小小的令史與其說是什麽官,不如說是小吏來得貼切,這樣的人出現在賓客中原本就有些奇怪。另外,程務挺的出動絕對不可能是自作主張,背後指不定就是狄仁傑在搗鬼。

他舉薦這一位查辦上回的案件,如今已經是將近一個月過去了卻依舊動靜全無,甚至有人懷疑狄仁傑是不是徒有虛名。想不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,這一位一出手還就是大手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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